一切从西游最初 《一切从西行妖开始》
那个时代,人们喜欢用寓言表达思想,众声喧哗,墨翟,众声当中,他的声音很响。
墨翟出生平民,做过牧童,学过木匠,对机械技术和自然科学怀有异于常人的热爱与钻研,他的著作中有专业性极强的实用技术与策略,有器械的制作技艺,也有攻击与防守的战场组织布局。
墨翟做了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小孔成像实验,发现了一个重要的光学原理,光在同一介质里沿直线传播。
他对自然科学有着同时代人罕见的精深认知,他的抽象能力和严密的逻辑思维与他探索的力学、声学和数学知识一起被记载下来,开启了中国最早的科技理性,而墨翟,也在这个过程中,形成了自己的世界观。
墨翟曾求学于儒家,是孔子的信徒,但渐渐地,他开始成为儒家的批评者,认为儒家的观念华而不实,尤其是一些繁文缛节,非常不利于社会发展。之后,他自立门户,在各地聚众讲学,抨击诸侯国的暴政,并将自己的技术经验传授给学生,大批手工业者和下层士人,开始狂热追随他。
世界上最早的风筝,木鸢,它的创造者就是墨翟。
墨翟门下,是一个纪律严明、苦行僧一般的组织,人称墨家。
公元前440年夏天,正在讲学的墨翟忽然听到一个消息,楚国要对宋国发动战争。
在战事频频的年月,这并不算是太特别的事情,但墨翟立刻做了两件事:
第一,派300精壮弟子前去宋国协助守城;
第二,自己动身,前往楚国。
墨翟昼夜兼程,走了十天,来到楚国国都,劝说楚王放弃攻打弱小的宋国。
楚王表示,那不可能,因为当世最有名的工匠鲁班已经为他造好了可以凌空而立的云梯,那是前所未有的攻城利器。
墨翟却自信地说,“我有破解云梯之法”。
楚王自然不会轻易相信,于是,墨翟提议和鲁班模拟攻守战阵。
此时的战争,已经发展到类机械化时代,成败的关键不在于士兵多寡,而在于,谁掌握更强大更先进的器械。
鲁班发明过很多建筑工具和军械兵器,以心灵手巧名动天下,楚王也因此觉得胜算在握。
结果,鲁班进攻了九次,被墨翟击破了九次,最后,鲁班盯着墨翟说:“我懂得怎么赢你,可我不说!”
墨翟明白,鲁班的意思是要杀了他,他毫不畏惧地回应:“我的弟子已经手持墨家制造的器械在宋国的都城严阵以待,即便杀了我,你也无法取胜。”
墨翟的才智、态度和毋庸置疑的信念,浇灭了楚王心中的战火,最终,楚王放弃了攻宋的想法,一场箭在弦上的战争被墨翟化解。
墨翟与宋国毫无利害关系,宋国也没有请他帮忙,但他仍不惜冒着生命危险从中斡旋。
墨翟提倡“非攻”,反对一切战争,他信奉“兼爱”,不分远近亲疏,不分贵贱,不分地域国别,对所有人都施以平等的爱,这便是“兼爱”。
从楚国回乡,途径宋国时,天下起滂沱大雨,墨翟想到巷子里去避雨,守巷口的人却把他赶走了,没有人知道,这个人刚刚为宋国解除了一次强大的威胁。
墨翟不以为意,回到雨中,踩着草鞋,踽踽独行。
这便是墨家精神,以天下为己任,不计个人得失,为正义、为苍生,赴汤蹈火,死不回头。
当墨翟告别这个世界后,遍布各国的墨家弟子,把他的学说推向巅峰,越来越壮大的墨家成为儒家的主要反对者。
很多年以后。
墨家的“兼爱”与“非攻”,并没有阻挡天下的纷争,接连而至的战火,把中国带入一个新的历史时期,战国。
战国的仗打了一百多年后,一个新的思想家登场了。
他叫孟轲,儒家的继承者。
孟轲是战国时代的邹国人,距离孔子家乡鲁国不远,用他的话说,就是“近圣人之居”。
和孔子一样,孟轲也是幼年丧父,身世坎坷,学成之后,他选择一边教书一边游历,坚定不移地捍卫和发扬儒家学说。
和孔子周游列国时相比,一切如此相似,一切却又大不相同。
孟轲行之所至,是随处可见的战争废墟,孟轲目之所睹,是毫无节制的征战杀伐,他听到无数苦难的声音和心跳声交叠在一起,填满胸膛。
此时的中国正处于历史上第一个大分裂时期,周王室名存实亡,经过旷日持久的争霸和兼并,春秋初期一百多个诸侯国,到战国时只剩下二十多个,其中实力最强的有七国,韩赵魏齐楚燕秦,战国七雄的格局逐渐形成。
孟轲已经年过四十,他将旅途中最重要的一站选在了齐国,吸引他的是一个叫稷下学宫的地方,那是齐国国君下令在临淄建立的一所高规格的学院,广招天下士人。
“稷”,是临淄的一座城门,稷下学宫由此得名。
乱世让很多人流离失所,却也给了知识分子一展才智的舞台,为壮大实力,各国执政者打破贵族政治体制,敞开大门,延揽人才,稷下学宫就是当时最有影响力的讲学议政之所,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所官方主办却由民间学者主持的高等学府,知识界的领袖云集在此,纷纷登台。
宽松的氛围,让各种不同的思想都得以自由抒发,那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年代,人人都想发出自己的声音,后人为它起了个名字,“百家争鸣”。
稷下学宫,成了百家争鸣的中心,尽管社稷崩塌、政局动荡,但每一个拥有情怀和抱负的人,都并不沮丧,他们为理想而生,为信仰而奔走天下。
孟轲很快意识到,在这里,一个人若不大声疾呼,就没有人能听到他的见解,与儒家争鸣的对手中,以墨家和道家杨朱学派的势力最大,两派相互攻击,但影响都很大,以至于孟轲感慨道,天下之言,不归于杨,即归墨。
当然,他不会站在任何一边,很快,孟轲就想好了批驳他们并且宣扬儒家学说的方式。
稷下学宫的庭院里,辩论随时都会发生,焦点问题往往就是两个:该怎样治国?该怎样做人?
诸子百家为无道的天下开出了各自的药方,儒家倡导仁爱,墨家信奉兼爱。
儒家所倡导的仁爱,是一种建立在血缘亲情基础上的爱,分亲疏远近,并以此建立社会秩序,实现天下大同。
而墨家信奉的兼爱,则要求视人如己,爱人如己,国与国、人与人,都应该用平等无私的爱去照亮彼此。
在辩论场上,只有金刚怒目的讲演和振聋发聩的语句才有可能被人记住,孟轲要让儒家的声音成为洪钟大吕。
孟轲和人们记忆中中庸迂腐的儒者没有一点相似,他阳刚自信、话锋犀利,到了稷下学宫没多久,就以好辩而声名鹊起。不出所料,他对杨朱和墨家的大声批评一鸣惊人。
“杨氏为我,是无君也;墨氏兼爱,是无父也。无父无君,乃禽兽也。”
尽管儒家和墨家唇枪舌剑交锋不断,但二者都有坚定的目标和追求,也都有明确的原则和底线,在那个道义不常被人提起的时代,这样的坚持弥足珍贵。
孟轲言辞激烈,只是为了传播一个平和温暖的理想,他将孔子的一个“仁”字发展成切实可行的政治方法,“仁政”,主张用“老吾老以及人之老,幼吾幼以及人之幼”这样的仁心治理国家。
他认为,执政者应该亲民,与民同乐,唯有得民心,才有可能得天下。
民为贵,社稷次之,君为轻。
战国风云下,孟轲的理念如此稀有珍贵,但显然又那么不合时宜。
所以,尽管在稷下学宫获得了一些声望,当政者齐威王却并没有起用他,孟轲决定离开齐国,为心中的理想寻求安放之地。
为了让自己的观点被更多人听见,这个时代的人们选择用讲故事的方式表达思想,其中有一个人故事讲得最好。
一天,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,梦里他变成一只蝴蝶,醒来后,他分不清究竟是自己梦中变成了蝴蝶,还是蝴蝶梦中变成了自己。
他的名字叫庄周。
庄周年轻时曾担任宋国的漆园小吏,后来,宋康王发动宫廷政变,逐兄篡位,他便打消从政的念头,辞去职务,回乡靠编织草鞋为生。
一个原本籍籍无名的乡野村夫,在天地中,窥见了自然的奥秘。
春秋时期,老子的追随者创立道家,他们用“道”来解释宇宙万物的构成和变化。
庄周自成一派,成为道家的重要代表,他思想中的智慧与机锋,他用意象构建的哲学世界,让中国人用成百上千年的时间,去猜测、领悟以及误解。
庄周大概是最喜欢鱼的哲学家,他常常钓鱼吃鱼,也常想象自己就是一条鱼,自由自在地游走于天地之间。
庄周说,相濡以沫,不如相忘于江湖。
没钱了他就去卖草鞋,肚子饿了他就去钓鱼,身无长物,却逍遥快乐。
他西游魏东游鲁南游楚北游赵,飞扬无边的想象力,让他写出了独一无二的文章,鸟兽虫鱼,都被他讲成了故事,那是一个无拘无束的有趣的灵魂。
一天, 庄周来到魏国看望老朋友惠施,此时,惠施刚做了魏国的国相,有人对他说,庄周也是来谋取相位的。惠施吓了一跳,忙派人搜捕庄周,搜了三天三夜,庄周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,他给老朋友讲了个故事。
“南方有种鸟,叫鹓(yuan)鶵(chu),你知道吗?这种鸟儿,不是梧桐树就不栖息,不是竹子所结的果实就不吃,不是甘泉就不饮!它从南海飞往北海时,路上遇到一只猫头鹰,嘴里叼了只腐烂的老鼠,猫头鹰以为鹓鶵是来抢食的,就对着鹓鶵大叫一声,吓!
现在,你也要为了你那魏国的相位来吓唬我吗?”
惠施无言以对。
即便如此,庄周仍然把惠施当作最好的朋友。
这就是庄周,一个喜欢用寓言表达对世界看法的哲人。
庄周从未造访稷下学宫,也从不参与公开场合的口舌之争,不过,他很喜欢与惠施辩论。
有一天,庄周和惠施来到濠水边,“你看河里的鱼游得很从容,它们真是快乐呀!”“你又不是鱼,你怎么知道它们快乐?”“你又不是我,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呢?”“我不是你,确实不能说了解你,但你也不是鱼,那你也一定不了解鱼的快乐!”“你一开始就问我,是怎么知道鱼的快乐的,那说明你已经默认了,我知道鱼是快乐的!”
庄周喜欢辩论,但他却认为,辩论的最高境界就是什么都不说!什么都不说,继承老子衣钵的庄周推崇人与人之间平淡质朴的关系,他说,君子之交淡如水。
老子说过,上善若水,庄周同样喜欢水的虚静恬淡,山水之间,他畅想着,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逍遥游。
就在庄周寄情于自然的时候,孟轲正怀揣儒家理想辗转于一个又一个国君之间,他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改变世界。
孟轲喜欢循循善诱,从浅显的道理入手,一点一点把话题引向深处,在魏国,他用杀人作类比,希望能击中魏惠王的心。
“用刀子杀人和用棍子杀人,有什么不同吗?”
“没什么不同!”
“那么用刀子杀人和用政治杀人,有什么不同吗?”
“没有!”
“厨房里有肥肉,马厩里有健马,可是百姓却面带饥色,野外躺着饿死的人,这就是政治杀人啊!当政者,还有什么资格做人民的父母?”
孟轲用心良苦,但魏惠王希望听到的并不是这些,当时各国国君希望听到的都不是这些,眼前是弱肉强食的现实环境,是各种迫在眉睫或隐藏于暗处的危险,他们急于找到快速强大的良策,以避免灭国之灾。
正义、仁爱、亲民,在国君们看来,那是遥远虚幻的,并且毫无力量。
这是各国关系最复杂、军事最活跃、局势最莫测的一个时期。
战国七雄中,西边的秦国和东边的齐国最为强盛,形成东西对峙之势,于是,各国之间形成了两种外交关系。
一种是南北向的弱国结盟,合成一条纵线,联合起来抗击齐国或秦国,这被称为“合纵”。
另一种,是位于中间的弱国和两大强国之一结盟,西联秦或东联齐,连成一条横线,攻击其它弱国,这被称为“连横”。
而那些鼓吹合纵或连横的游士,如张仪、苏秦、公孙衍等,就有了一个特别的称谓,纵横家。
纵横家在诸侯混战中如鱼得水,但儒者孟轲不关心一国如何打败另一国,他更同情人民的疾苦,一次次碰壁后,孟轲再次将目光投向齐国,这个创建了稷下学宫的国家应该是与众不同的,他觉得有必要再试一次。
这是孟轲第二次来到齐国,跟上一回遭受冷遇不同,这次他似乎来对了,他遇到一个看上去很赏识他的国君。
新任国君齐宣王是个雄心勃勃的年轻人,对孟珂十分尊敬,将他奉为客卿。
孟轲以为机遇终于到了,他与齐宣王论政,直陈社会积弊,大谈仁政主张。
场面有些尴尬,孟珂慷慨陈词,齐宣王有时竟无言以对,只好顾左右而言他。
尽管常被问得狼狈不堪,齐宣王对孟轲依然算得上宽容,在他眼里,孟轲是思想的先驱和贤德的楷模,他希望自己的臣民都以孟轲为榜样。
但是,一心称霸的国君,不会有兴趣整天谈论仁义道德,另一个流派的知识和主张,都更加实用有效,齐宣王视其为振兴齐国的利器。
那就是,兵家。
兵家隐藏在战争背后,运筹帷幄决胜千里,他们是战国时代不可或缺的狠角色。
齐国先后出过两位著名的兵家代表,一位是春秋晚期的孙武,代表作《孙子兵法》,被尊为“兵学圣典”,他的后代孙膑,同样是兵家传奇,孙膑主张以进攻为主的战略,提出以寡胜众以弱胜强的战法,这才是齐宣王心中可以雄霸天下的力量。
一天,孟轲又来拜见齐宣王,他试图继续游说齐宣王放弃占领燕国的念头。
公元前315年,燕国发生内乱,齐国趁机派兵伐燕,意欲吞并燕国。
齐宣王曾请教孟轲的意见,问他能否取胜,孟轲回答,“燕民悦,则取之;燕民不悦,则勿取”。
但齐宣王早已有了自己的决定,他只是希望获得这位贤人的支持之名。
孟轲想要再劝,齐宣王不想再听,在齐国群臣看来,孟轲口中的民贵君轻仁者无敌,无疑是可笑的、不识时务的。
孟轲意识到自己的期待再次落空,他向齐宣王请辞,齐宣王表示挽留,被他谢绝了,孟轲似乎去意已决。
走到齐国边境时,孟轲突然停了下来,他停留了三天,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漫长的三天。
很难再遇到一个像齐宣王这样礼遇自己的国君了,一旦离开,毕生的理想,将再无实现的机会。
只要齐宣王还有施行仁政的可能,哪怕希望再渺茫,他都愿意等待。
齐宣王的确想把孟轲留在身边,但就像其他诸侯一样,他也承认,孟轲的主张“迂远而阔于事情”,各国都在变法图强,哪有时间留给收效缓慢的仁政呢?
第三天的黑夜降临,孟轲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,睡意恍惚中,他感觉一切似幻似真,曾经的意气风发,与梦想背道而驰的现实,最后的一线希望以及大失所望。
孟轲知道,没必要再做无谓的等待了。
弟子充虞见他闷闷不乐,问道:“夫子不是说过,君子不怨天不尤人吗?“
孟轲轻叹一声,答道:“此一时也,彼一时也!“
太阳再次升起时,孟轲离开了齐国,他想,也许是天下大治的时机还没有到,那就继续走下去吧,如果要平治天下,当今之世,舍我其谁?
孟轲走过的路,悲壮,但豪迈!
有一瞬间,孟轲仿佛看到,他用尽一生去追随的孔子,就走在他的前方,或许先师孔子,也走过同样的路。
孟轲相信,终将有人继往开来,虽千万人吾往矣!
孟轲不幸赶上了一个崇尚武力的时代,在诸侯国纷纷追求“霸道“而非”王道“的时代背景下,他竭力推行的仁政,还没有可以落地生根的土壤。
但孟轲也并非全然不幸,在富有创造力的壮年,他发现了自己此生的使命,这是莫大的幸事。
二十多年游历,他收获的并非只有挫败,对使命担当的全力以赴,虽然万分艰苦,却也充盈了他的精神世界。
此后的岁月,孟轲回到家乡。
孟轲和先师孔子的命运轨迹仿佛一再重叠,同样的生不逢时,理想被现实撞得粉碎,孟轲也保持了和孔子同样的通达,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。
孔子留下坦荡荡的君子之风,孟轲坚定地修炼浩然正气,他们从未放弃过自我人格的修养。
之后两千多年,做一个君子,成为中国读书人的毕生追求。
除了继续教书,孟轲和一众弟子,把自己关于政治教育哲学伦理的思想观点写成了一本书,《孟子》。
春秋战国之际,由孔子弟子及再传弟子编纂的《论语》已经成书,和《孟子》一起成为后世儒家必修的“孔孟之道“。
孟轲乐观地说,父母俱在,兄弟无故,一乐也,仰不愧于天,俯不怍于人,二乐也,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,三乐也。
被后人铭记的“君子三乐“由此而来。
“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,劳其筋骨,饿其体肤,空乏其身”,这是孟轲留下的千古名言,这也是他跌宕人生的真实写照。
公元前二八九年,孟轲去世。
濮水边,庄周又在钓鱼,两个楚国使者带着珍珠玉帛,奉楚威王之命来请庄周出仕,而且直接许以宰相之位。
庄周的肚子饿的咕咕直叫,他看了看一无所获的鱼筐,对楚人讲了个故事。
“我听说楚王有只神龟,已经死了三千多年了,楚王仍将它用布包着、用竹盒装着,珍藏于庙堂之内,请问,这只龟是宁愿死了留下骨头让人尊崇呢,还是宁愿活着、拖着尾巴,自由自在地在乱泥中爬行呢?”
楚人想了想,回答,“愿意拖着尾巴在烂泥中爬行”,他们已经知道庄周的答案。
进则儒,退则道,就这样,儒与道,成为中国历代知识分子的两重选择。
如果说孟轲教导士人如何在世事沉浮之中保持赤子之心,那么庄周,则为失意者开辟了一条心灵的归路。
他们二人平生是否相见,后人无从得知,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他们穿越庙堂,行过原野,老在江湖,最终都在内心找到了生命的归处。
创立于乱世的稷下学宫很快就在战火中衰败,当后人凝视诸子百家的舞台,无不为那段时光的丰盈和璀璨所震撼。
在那个众声喧哗的年代,中国诞生了一大批不同观念、不同主张的学术流派,波澜起伏,蔚为壮观。
广为流传的至少有十家,他们在思辨中创造出令人目眩神迷的言语与故事,留下了恒久流传的文化烙印。
由孔子和老子阐发的中国原生思想,沿着星河变幻的轨迹向前演进。
在纷繁复杂的社会大潮中,在无休无止的观点论争中,在苦难中,在希望中,许多质朴而深邃的见解逐渐生根发芽,成长壮大,直至结出硕果。
有多少死亡,就有多少新生,那些喷薄而出的哲思和激情,如同新生命的蓬勃律动,一切才刚刚开始,却无比新鲜,无比生动。
他们的自由飞扬,为中国文化注入了长久的自信和从容,他们的声音,穿过战火纷飞的年代,穿过喧嚣与沉寂,直击中国人的心灵深处。